很菜的,那段時光,隨著連上班長口中"洞六二三"的到來而遠離但也再度靠近。
遠離的,是在軍中的三段菜鳥歷程。靠近的,是即將到來的社會歷練。
在軍中,一般迷彩的世界,我可以很甘願的被說菜,畢竟真的什麼都不懂,不管是剛進來,還是快要走。要經驗沒經驗,沒人脈也沒人主動理你,管你入伍前是天大地大台科大的優質畢業生,或哪來的碩士甚至博士,這些都不是很重要的事,因為一個不知道啥學歷的班長就可以把你電得體無完膚,一個完全的EQ零蛋就可以把你搞得人仰馬翻,但這就是當兵,男人欠國家的債。
在苗栗斗煥坪的兩個月是我人生第一次長久跨越濁水溪的時光。求學過程不是在高雄就是在屏東的我(現在連第一份工作都是在台南,真的是跨不出南部耶!),總算與非南部區塊有了第一次的親密接觸,雖然過程不是那麼樣的美好,我也不是那麼樣的甘願,但我終究是來了。不知品嘗了多少頓食之難以下嚥的伙食,我還是那個不吃肥豬肉的我;忘了經歷多少個快要中暑的夜晚,睡覺依舊是要張開嘴巴用力的打呼,睡前還要配個幾片法蘭酥和幾口的白開水以防中暑昏迷;麻木的雙手不知道舉起了多少次的65K2步槍,管他一天幾次的五查、刺槍或基本教練,兩側的迷彩褲口袋裡總是會記得要放進厚厚的綠皮準則。
就是很菜,因為洞洞七的鬍子總是會在早上五查時被薛排一點再點,即便他很堅持他一早起來真的有刮,但不受控制的鬍子它還是長出來了,在那短短的兩個小時裡頭。這年頭有如此能耐的除了電影裡頭的美髮屍之外,我看就屬洞洞七了吧。
依然很菜,因為每次只要是龍哥帶隊走路,洞洞五一定會被指稱不會走路。「洞洞五,你到底會不會走路阿?!」這句我看聽了不下n遍了,每次聽到都有不一樣的體會,當然,這一定要配合龍哥那獨步全球的答數口音,效果才會整個出來,就好像一身裝扮被ROGER改造過那般,整個都是梗。但其實,有一個更不懂得如何走路的帥哥,就是我那親愛的鄰兵:洞么拐,厲害如他,可以在結訓前一個禮拜轉過頭來對我說:「一不是右腳嗎?」是阿,一是右腳阿,你當你巴拿馬大兵嗎?全世界只有你不知道一是左腳,難怪我親愛的鄰兵老是被我踩到腳,誰叫他走路踏步老是踩著迷蹤步呢?
還是很菜,因為臨進餐聽時帶隊的同梯不假思索的對我們大叫:「服從」,這一叫不得了,每個人被喊得瞠目結舌,究竟是誰要對誰服從?是腦袋裡的智力不得不對烈日服從?亦或是對飢腸轆轆感到敬畏?這一聲大喊整個是喊進了我心坎裡,因為它讓我笑得久久不能自己。真是對他感到抱歉!
哪個班長的公差最爽?通常我們就會往那裡去。即便那位當事人老是被人家用河東獅子吼的方式叫起床或召喚出來,但不管如何,對的事情就是要去堅持,當然,爽的事是更要不惜一切犧牲色相地去爭取,就算我們整班都賣給你我們也很甘願。又哪個由班兵假扮的班長,他的存在根本就是場鬧劇?哪個班長會耍陰的又會玩兵?哇沙米很嗆,但看來大蕃薯也不會比較差。在一個地方久了,也就是在經驗上「老了」,便可以開始大發評論,因為看得多,也因為本身夠格去談論。人性本善,應該是擅長的擅。
班長間的林林總總不便再多說。我佩服的還是自己,新訓時寫了兩個多月的睡前日記,而且沒有和人發生任何的過節,也沒有去討厭過誰,有的只是一點點的「疲氣」。
好像,被人使喚久了、多次了,搞懂了服從在這段時間的定義,自己的脾氣真的會變好。原來,不再茶來伸手,你會更懂得在課前把水瓶打滿水,除了被檢查,也解身體的渴;原來,不再飯來張口,你會更提醒自己要向幫忙打飯的弟兄點個頭並說聲謝謝;吃完飯不再是拍拍屁股,而是要互助收拾桌面,外加清洗碗筷餐盤。想要從菜蟲進化成老鳥,那你就得從最底層開始做起,逐漸蛻變,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,不菜,應該也不是一天就行的吧!
當然,在裡頭也不是就那麼樣的一成不變,每天不是就只有起床、運動、吃飯、睡覺、操課、打電話和洗澡,如此這般,還差一個固定時間的會客,那就叫坐牢,不是在服役。在軍中的每個人都需要一些驚喜,於是乎,我們便開始創造屬於我們的驚喜。
飄哥,一個愛打四碼電話、愛往後看的奇葩,我到後來,才知道他的床位就正對著我呢!來自成大,也是碩士,比我更像碩士。他愛他製造出來的種種荒唐,而我們,就跟著他的荒唐起舞。
浣熊,一個戴著粗框眼鏡的精實角色,每次的出場都在大量地謀殺我們的微笑,剛開始學刺槍時腳步會亂,但也因為這樣,他成了人見人愛的傢伙。打個招呼,友好度加五;比根中指,友好度減十,如此這般,好不快活。
某宏,一個非常想紅的人,他讓整個坐返鄉專車的人都知道自己被某個女生打槍,全連也都知道他很想把綠色實習值星帶揹在肩上,全民公敵無法進化成全民超人,所以我們就很貼心的讓他當了一個禮拜的實習值星,然後全連擺他的濫。
「各位的體能實在是酷斃了!!」即便到退伍的這個當下單槓還是拉不了幾下,但我還是會不自覺想起當時全連拉單槓的那時。扯哥的猛拉猛放很讓我佩服,誰叫人家瘦呢!飄哥的舉手就想上槓很是一絕,以為自己是「綠帽小子-橡膠人」嗎?別鬧了,你就算不跳,也要說咒語吧(伸縮自如的……)!人家浣熊可是拼了命往上跳,仍舊需要三個人才上得了槓的狠腳色呢!
就是這樣的好不快活,讓我過了八週又精實、又有趣的服從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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